我和自然码的故事(转)

(青檀自述)
很小我就喜欢写字,当时是跟爷爷学,那会儿学得很投入,一横一折、一撇一捺写得非常认真,逐渐喜欢上了那种笔下抑扬顿挫的美妙的浸润感和沙沙声。由此我练就了一手好字。但我并不是仅仅把汉字当作“工具”,无所事事时,我喜欢在纸上写写画画,只是为了看看自己是否还能写出好看的字来,后来这种对字的痴迷一直延续到自然码上,我喜欢手指敲击键盘时的感觉以及屏幕上转瞬出现的一个个汉字,仿佛魔术一般。
转眼上了小学,那时候“电脑”更多地被大家叫作计算机,它对我们来说还是很“神秘”的东西。当时我常常去妈妈的单位玩,那会儿的公司不像现在的企业,动辄胸前佩牌,颈上挂卡,记得那时大伙一团和气,妈妈常带我去她办公室,还常能碰见别的小朋友。于是我有了机会操作妈妈办公室的电脑,当时只不过一直停留在玩玩小游戏而已,什么“警察抓小偷”、“轰炸巴格达”,都被我打通了,我特别喜欢玩“三国志•吞食天地”,当时,五虎将“关张赵马黄”每个人的一招一式我都熟稔于心,常常是轮换制一路过关斩将,摧城拔寨,一玩都个把钟点,那会儿觉得最自豪的就是玩“大富翁”,玩得金钱越聚越多,月末计算银行利息时铁定死机,也不知是电脑太滥了,还是程序的错误。后来,妈妈看不下去了,就开始教我打字。全拼而已,但我突然觉得好像又找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游戏”,拼命在键盘上敲,一门心思想看看自己能打多快。妈妈在旁边提醒我说:“你得注意指法。”“哎呀知道啦!”
当时正处在“万码奔腾”的时代,各式各样的语句输入法有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形码、音码、音形码……各种汉字输入法一个接一个地问世,当时的汉字编码有近千种,真如同“战国时代”,让人眼花缭乱,说起来,输入法软件是人人要用的必备工具,需求量应该大得惊人,那会儿似乎每个人也都以会某种输入法为荣,当时“学电脑”几乎等同于“学打字”,满大街的“五笔培训”、“四通打字”什么的,一派喧嚣的场面,众多编码发明人想出各种方法力图从编码的角度将古老的中文汉字用英文和符号表示出来,这些编码从各个角度将汉字描述得“淋漓尽致”,尽管上千种编码方法中,真正拥有用户群、占有一定市场的不过只有几种,但可以说,每种方法的推出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每位研制人都对电脑在中国的普及应用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每种编码方法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正是各种编码方法之间的借鉴与竞争,推动了汉字输入技术不断走向成熟。汉字输入作为步入电脑应用的门坎是一个永恒的热门话题,也是“诱惑”最多,最让人拿不定主意的话题,常会使人不知该选哪一种好。当时我也受困与此,那会儿“五笔”的名气似乎更大一些,但形根码、自然码、郑码、文信码也毫不逊色,于是我想找一个懂行的人咨询一下。
当时,很幸运,中青的张立方正在大力推广自然码,他也完全是出于爱好和热心,当我问到张立方的时候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向我推荐了自然码,当时虽然他在社内开办培训班(免费的),但我没有去听,基本是自学,有不懂的就打电话问他。我几乎是一下子就迷上了自然码,当时如饥似渴地去学,学得很快,几天就掌握了它。自然码3.1加上WPS2.0,我当时是非常狂热的。我一直对张立方非常感激,他使我少走了不少的弯路。每当在网上看到许多人说起学了乱七八糟的好多的编码后,才找到了自然码,我总是感到自己在这一点上是幸运的。后来上了中学,学业紧张起来,但是我对电脑的热情并没有减退,反而更加着迷,那会儿每天放学都会顺手买上一份《电脑报》、或者《计算机世界》,这些专业报纸我却看得很入迷。回家后拿着报纸从头翻到尾,权作休息。我家家境很好,可是妈妈怕我影响学习,就是不给我买电脑,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高一那年。
那年表哥从老家来到了北京,据说是辞职来的,当时“辞职”是一很少见的事情,更何况他来了以后,就在中关村附近(离我家很近)开设了一家电脑培训班,干起了个体。我是眼瞅着大伙儿是怎样由惊讶,转而理解,后来啧啧赞叹“这小子当初有眼光”的。
我的父母是那种比较传统的人,尤其是母亲,对表哥不和家里人商量就私自做出了辞职的决定非常不满,再加上表哥最初的筹备阶段也非常忙,所以那年夏天我们没有见过几面。直到8月下旬,一天晚上,表哥来我家拜访,在我家吃饭的时候妈妈埋怨他说:“瞧你,比才来时瘦多了,辞职干个体,何苦呢!”听了这话,表哥憨厚地笑了笑:“姑姑,您甭担心,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呢。”临走的时候,表哥把我拉到一边说:“有空去我那儿玩去。”“可惜快开学了。”“听说你很喜欢电脑?”“也说不上,我压根儿没电脑,只是觉得自己喜欢罢了。”“那更得去我那儿感觉感觉了——一水的普及型286电脑,还有一台386SX/33,打印机什么的。”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听得两眼放光,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说:“别说了,让我妈听见就不好了——我一定去!”表哥冲我笑了笑。
表哥带来的消息让我那些天美滋滋的。放学后我就去了他那里,门口的男孩问我有没有办培训卡,我说找鲁大华,他告诉我说“老板”没在,到外面办理业务去了,我说我是他表弟,他说:“哦,听说过,”就让我进去了。进去以后,我很惊讶里面这么大,本来我还以为只是个“小门帘”呢,里面分为里外两大间,外面分成几排,我大略数了数,大概有二、三十台电脑。这时候,我看到在屋中的一角,围着一小群人,个个很专注的样子。我觉得好奇,又爱看热闹,便挤了过去。原来是一个利索的女孩子,正表演在电脑上打五笔字型。那时候这些挑战传统的笔与纸的先进输入法还是新鲜玩意儿,很能够吸引一些人。即使当时我已经掌握了自然码输入法,但在它们面前,依然混合着崇敬、憧憬、好奇的陌生感与新鲜感。
那个女孩子兴致勃勃地表演她的输入技巧。她的五笔很熟练,十个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移动,我记得当时她玩的是一种游戏,天上飞过一只只写着汉字和词组的气球,她用五笔字型见字拆字、见词拆词,准确地将天上飘浮的带字的气球一一击落。她操作五笔显然非常娴熟,气球在她灵巧的双手下几乎难以逃逸。我在旁边,看得很入神,因为这正值我对汉字输入如醉如痴的时分,她的技术使我赞叹不已。我打量着她,原来这是一位非常标致的姑娘,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旁边的看客不时地询问一些问题,她都有礼貌地一一回答。一时间,我感到对这个熟练掌握五笔的女孩子非常地钦佩,也很爱慕。我站在旁边看着她打字,流连不去,直到她也注意到了我,好奇地向我看,我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走了。
这时候,那个门口的小伙子来告诉我表哥回来了,带我去表哥的房间,表哥听见我来了,接了出来。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在我面前一站,我都会有些诧异。有时候我觉得表哥似乎不像我家人似的,他长得又高又壮,不像我们家其他人长得瘦削。见到我来了,表哥很高兴,过来挽着我说:“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啦?”“你一请我,我还不赶紧过来呀?”“呵呵,正好看看我这儿布置得怎么样。”
我有些好奇地问他:“表哥,你怎么有钱弄得那么大?”他带着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嗨,好多都是借的钱,我自个儿哪有那么多。”“借的钱?会不会有危险呀?”“不会的。现在电脑培训这么热,我想投资很快能收回来的,而且其实也什么多少。你看,现在电脑的价格虽然不便宜,但我认识中关村的一些朋友,我买的普及型286电脑是优惠价,三十多台;加上我用的一台386SX/33和一台打印机,总价不过十多万元。再加上租门帘儿什么的,并不算多。我还是蛮有信心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微微放了心,随他走了进去,有他陪着,刚才的陌生感一扫而空,表哥把我向两个帮忙的伙计介绍了一下,就指着一台电脑说:“你自个儿先玩会儿吧,我还有事儿。”“你忙吧。”我忙不迭地坐在电脑前,玩起了电脑,电脑里有许多游戏,不过更吸引我的是电脑里各种各样的输入法和打字培训软件,我觉得自己真大开眼界,里面供练习的程序就不下十二三个,有基础练习法,速度练习法,打字游戏,质量统计等等。我兴致勃勃地一个个尝试着,感到很兴奋,我几乎从来没有玩得这么愉快,因为好像在自己的家中,很放松。正玩得兴高采烈,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抬起头,原来是表哥。他说:“玩得怎么样?”“真棒!”我兴奋地说。“我到过那么多电脑上玩过,但都没有你这儿这么多的打字游戏。”“以后你再看吧,会更多呢。”我笑了笑:“真的!”“那当然啦,”他问我:“饿了吗?”“不饿。”“但该吃饭了。”我有些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好吧,那我回家了。”“别回去,我们一起吃吧。”我慌忙摇摇头:“不,我还是回去吃吧。”“那怎么成,都这会儿了。”
那个高高的男孩子也来劝我一块儿去。我只好给妈妈打了电话,和他们一起出去了。临出去的时候,表哥对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说:“明瑛,你照应一下。”
她点点头。我们仨就走了。吃饭的时候,表哥给我介绍说那个高高的男孩子的名字叫王迪。他长得挺漂亮的,脸上的表情不丰富,挺酷的样子,我们客气地点点头。吃饭时,我们聊到了苏明瑛,阿迪问她怎么到表哥的培训班的:“你怎么找到她的呀?”表哥说:“我认识她哥哥,前一阵儿她要参加打字比赛,但是学校老占不到机位,就去我这儿玩,于是就认识了。后来我问她愿不愿意在我这儿干一段,她挺乐意的,就这么就过来了。”
王迪显得很乐意和我聊天,他转过头来问我平常课余时间都干什么。我说除了作功课,就是玩电脑。他又问我自己支配的时间都有多少,我说不少,家里不大管我。他高兴地说:“那好啊,咱们以后可以常一块儿玩了。”表哥打断他说:“你可别招人家,都跟你一样不用学习。”“没让他不学习呀,学电脑不也一样是学习呢么。”“得,看这么多菜,你就学学闭上嘴吃饭吧。”“呵呵。”
那天吃完饭,我和他们又一起回到了培训班,直到很晚了,表哥催我回家,我才恋恋不舍地回去了。到家里,妈妈果然问我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吱吾了两句,就睡觉了。
于是从那以后,我一放学就拿着一大盒软盘冲向表哥的培训班,在这期间我接触到了UCDOS、WPS、CCED等中文文字处理系统。表哥的培训班由于占了“地利”的优势,虽说才开张,却已是办得红红火火,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培训班里的学员总是满满塞塞的,我当仁不让地占了一个位子,这时候,我逐渐地认识了表哥培训班里的那些帮手,先是王迪,他教授形根码、文信码和自然码,他喜欢电脑,虽说年纪不大,却在中关村晃悠了好两年了,虽说挺油,但做事很沉稳。然后就是我头一次见到了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她叫苏明瑛,专门教授五笔字型,虽然她只教一门课,但当时学五笔的人最多,她的课也不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和明瑛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感到隐隐地有些紧张。但她倒是落落大方,她看了会子我打字,就问我什么时候学的打字,怎么练的,又给我提了些建议。我和她说着话,慢慢熟识了。我问她:“你是在这儿工作吗?”她笑了,说:“不是,我只是算作是兼职吧。”“那你在哪儿工作?”她作出了一副忧愁的样子说:“我像工作的人了吗?我显得那么大吗?我多伤心啊:我还在上学呢。”“哦,对不起。你在哪儿上学?”我好奇地问。“在一大专,学文秘。”她很简短地说。“那你是科班出身了?”她又笑了:“差不多吧!”
学员陆陆续续地来了,只见阿迪喝了两口水,走上讲台,大家都坐好了,他开始讲课,我和明瑛也就不说话了,在讲台上,王迪显得颇为自信,教起电脑来口若悬河,我听他讲授的自然码教程,感到很亲切,怡然自得。这时候,明瑛拉了拉我的袖子,悄声说:“你帮我看着点儿,我出去一下。”我答应了一声,她就出去了。我斜倚在电脑桌上,听着阿迪的讲课,我的自然码是自学的,从来没有听过老师的讲授,今天听了阿迪所讲,依然能觉得学到了不少东西。
进来了一些人,给我看了他们的听课证。便坐在了我的旁边,因为前面已经没有座位了。明瑛走了进来,看没有自己的位子了,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口,一边拿了本书,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感到她非常可爱。再听了一会儿阿迪的课,我就自己玩起了电脑。一直到很晚,表哥催我,我才回家。
那段时间过得轻松愉快,却又那么迅速,转眼春天即将过尽,天气更暖和了,那天周日表哥带着我们去香山爬山,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香山风景迷人,爬山观景也不失为一种享受。香山树多,这会儿虽说没有深秋经霜变红的枫叶、黄栌,但苍松翠柏,平地、山坡、山谷到处皆是,或绿得鲜亮,或绿得幽暗,俯视层层叠叠,这里那里时见花的灰的喜鹊在树间飞翔,像一片片临风飘摇的大树叶。有时还见到黄褐色的松鼠出来觅食,它们翘着毛蓬蓬的尾巴,闪着机灵的小眼睛,敏捷地在树棵里穿行跳跃,很逗人喜爱。但一会儿再往上爬时表哥看苏明瑛已经脸色发红,呼吸急促,不言语就伸手拉住了她。阿迪在前面站住了,开玩笑说:“远远看你们,真像一对小情人!”顿时,明瑛脸色绯红。表哥大大方方地笑笑,说:“呵,五百多米的香炉峰实在不低,女孩子爬山体力不支很正常嘛。”
来到了峰顶的重阳阁,视野就更开阔,不远的佛香阁、万寿山、昆明湖小得像个盆景。我们歇了一会儿,就去了“香山居”吃饭,表哥和王迪坐我两边,苏明瑛坐我对面,他们说起了前一阵儿筹备培训班的事儿,一个个还兴致勃勃,阿迪拍着手笑着说:“比咱们想象得要顺利多了是不是?”他揪住我袖子兴高采烈地对我说:“你不知道,我们开始把困难估计很大呢,到我们培训班正式要招生了,我和你表哥在门外和附近贴了许多大告示,开始还真有些担心,但结果来报名的人数络绎不绝,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真让人兴奋。我们真是赶上这阵子电脑热了!”
表哥对王迪说:“别高兴早了,小心教砸了咱们也就甭干了。”“那倒不会!”
明瑛似乎对表哥辞职的事儿很感兴趣,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儿,表哥喝口啤酒说:“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阵儿我在冶金部自动化研究所工作,我在所里的计算机应用研究室,所里计算机所带的软件有字处理软件WordStar、试算表软件CalculStar和数据库软件dBASE II什么的,那会儿我对电脑很着迷,当时碰见什么都认真地去研究一下,比如那次,我仔细阅读了打印机的说明书,突然发现,所里打印机的打印头是由8根针组成的,用软件指令可以控制它每一根针的动作。当时一般打印机都是字符打印机,只能打abcd这样的英文字母,而这台打印机是图形打印机,可以打由点阵组成的图形。哈哈!我灵机一动,连夜编了一小段程序,在打印纸上打出了‘冶金部自动化所’七个汉字。但是,能打印七个汉字,只是解决了原理问题,要让这套微机系统能用汉字处理各种应用,则要解决一系列的实际问题。还要修改操作系统的BIOS部分,这些工作我也完成了。于是,这个系统就可以用西文软件来处理中文了。这一夜我兴奋得没有睡着,我想了很多很多。
“当时我朋友有一家电脑公司的办公室离我那儿很近,他说他们那儿电脑应用不普及,放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你有空,就可以来玩玩。于是我也不客气,常常到他那儿去,了解电脑的各种性能。我那朋友很热情,为我提供了很多资料,对其英文办公软件,包括文字处理玩得很熟。那些新软件真使我大开眼界。
“这时社会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民营公司,我也蠢蠢欲动,想到某个公司去,或者自己出来办公司。我和几个同事在一起酝酿,想在冶金部自动化所之下,成立一个公司做体制改革的试点。我们把这个想法对所长讲了,他说,所里可以出资金,你们先拿一个方案出来。我和同事讨论后,提出了一个计划,基本思路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不久,所党委的意见出来了,我们的方案被否决了。
“既然所里的路走不通,我开始考虑是否出去自办公司。但办公司需要资金,资金从那里来呢?当时我们试着找了一些投资人,但他们说我们的方案是行不通的,还说如果我们是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他们公司有计算中心,正缺技术人员,可以去他们公司工作。这可并不是我们的意思。于是最后我决定辞职到北京来看看,那段时间我一部分时间继续搞电脑终端的研究,并在等待所里对我申请离职的答复。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音信。当时看来,按正常的人事调动手续是办不通的了,这时很多好心人劝我不要轻易离开原单位,否则人事关系就没有了,于是工龄就不能连续计算了,公费医疗也没有了。这确实是需要我认真思考的问题,这实际上是个敢不敢丢掉铁饭碗的问题。我也仔细想了一下,我思考的逻辑是:我相信我的能力属于中上水平,吃饭总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到了北京,我想,首先可以仍然搞我的电脑和过程控制,万一没有这样的机会,我还可以有两个出路:一个是教钢琴或者手风琴,即做家庭音乐教师,因为我的业余爱好是弹钢琴和拉手风琴;再不行的话,由于我曾经自己装过收音机和电视机,我还可以利用我的无线电知识开个修理部,替人修理收音机电视机什么的。我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我不会养不活自己。于是,我决定辞职,我给所里写了一份辞职报告,我在报告里用词温和但态度坚定地表示:不管批准还是不批准,我辞职了。就这样,我毅然离开了冶金部自动化所。前一阵儿打电话时,我听所里的人告诉我,所里开过全所大会,宣布将6个人除名,其中就有我一个,其他被除名的人,还包括有出去开餐馆的人。”
“呵呵,那你算是够勇的了。”王迪说。
“嗨,也没想到会这样,到北京以后,把自己的专业全丢了,我到了中关村不久,就认识了这里的许多人,又开始做起了倒进倒出的生意。当时我们做生意的标准是‘什么赚,就卖什么。’因此也攒了一些钱,就是去年吧,我看到许多用人单位对电脑打字都有要求,而且社会上也已经掀起了一股电脑打字热,便决定在附近开办一个电脑打字培训班,就有幸认识了大家。”
“哦,荣幸荣幸,我们大伙儿来喝一杯!”
我们在“香山居”里待了有两个小时,当时聊得很热闹,记得那天苏明瑛对我说:“以后,你就喊我姐吧。”后来,我就一直喊她“明瑛姐”。
我难以忘记的是,每天下午放学以后,我背着书包,急匆匆地向表哥的培训班走去的时候,西落的夕阳把我的影子拖得老长,我的心情是急切的,为了早些儿到培训班,于是我便很讨厌老师拖堂,当时正是春天暖融融的美好季节,每次路过中关村竖立着纪念碑的广场时,总看到风筝摇曳在高空,风筝有着各种颜色和式样——更多的脑袋在下面仰望着。风筝扶摇直上,在风中猎猎作响,孩子们牵着丝线,奔跑、尖叫,阳光和影子交错划过他们满头大汗的小脑袋上,他们显然受到围观者的鼓舞,他们是快乐的。我觉得这种情绪也感染了我,而这些风筝带给我的欢乐,竟让我觉得与翱翔在天空的鸟儿带给我的快乐是一样的。
当时在表哥培训班授课的有三四个人,都是表哥在外面请的,水平都还不低,但我最喜欢听阿迪和明瑛的讲解,我觉得,明瑛很会教课,她教课时,让大家每人坐在一台电脑前,她讲一点,大家就操练一会儿。有不懂的问她,她就走到面前个别辅导。当时她正指导一名学生的打字,我站在她后面看,她坐在学生站起来让给她的椅子上,灵巧的双手在键盘上穿梭,用她那软软的、带有南方口音的好听的声音教那个女孩子,我被她娴熟的技巧吸引,或许不仅仅是这些,她的聪明伶俐,那开朗的性格,落落大方的作风,都吸引着我。
明瑛姐曾自告奋勇地教我五笔字型,我和她学了五笔,虽然我始终在用自然码,并觉得自然码更胜一筹,但我喜欢她看着我打字说:“哎呀,更快了。又进步了。”是那种南方的软软的音调。
转眼到了夏天,明瑛姐穿了一件白衬衫,我看着她干净而简洁的线条,她喜欢打扮,微微的淡淡的香甜在空气中荡漾。培训班里里乳白的电脑,乳白的灯光,一张张脸庞,还有敲击键盘的“哒哒”声,一切配合得恰到好处。外面夜色正浓,风柔柔地飞进教室,轻抚着每个人。忽然感觉心里好温暖,好温暖,纯洁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白衬衫一下子温柔的缠住了我的心。
还记得明瑛姐做事、走路总不慌不忙,我从没有见过她匆匆忙忙的样子。总是悠悠的,让人有些心疼。在课间的时候,我们会到外面吹吹晚风,要去卫生间得转过一个街角,路灯有些暗,那天我匆匆忙忙往回走时,冷不防在拐弯处撞着一个人,嘴里一边“sorry ,sorry”,脚步还是没停下,只是感觉这个人很熟很亲切,便回过头去,心一下子猛烈地跳动起来,是明瑛姐。她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对我笑了笑。我也微笑了一下,飞奔回培训班里。坐在位子上调出程序,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心还是狂跳不已。
因为培训班的授课大都在晚上,我有时候回家很很晚,那时晚上也很暖和,我总期待着夜晚的那份阴凉,在北京,只有夏日的夜晚,才把这个城市内含的美,真实地呈现出来。在霓虹闪烁的夜晚,它散发出的享乐主义的、浅薄的乐趣尤为浓烈。中关村的夜晚延续着白天的繁闹,然而,它似乎要比白天显得更喧闹一些,更明亮一些,在这里,夜晚不是成为白昼的背面,它像一种自然的扩展和延伸:随着夜幕的降临,城市的面目顿然一新。灯光辉映下,或三俩朋友,或成群结队,或卿卿男女,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快乐着、兴奋着,在夜的喧闹中尽情享受着生活的和平与美好。漫步在这年轻的人群中,感受着青春生命的气息,城市生活的紧张就像白天的暑热已经蒸发,消散得无影无踪。我急匆匆地往家走,登上连接着公路的立交桥头,过了桥是一片草地,在假山的背后,情人们拥抱着对方的身体,甜蜜地亲吻,我偶尔看到,心底还是受到了某种触动。突然觉得有一个人可以思念的感觉真的很好。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偏偏正胡思乱想着,冷不丁就会有人凑上来问:“要盗版软件吗?”就这么被吓了一跳。
八月份那会儿王迪去外地旅游请假,我替他代了几节课,挣了五百块钱。那是我挣的第一份钱,怀揣着这笔钱,满怀欣喜。虽然我知道,这里面有表哥照顾我的成分。但我当时还是兴高采烈地请一帮朋友吃饭,玩儿,几天没到就花光了。还记得培训班组织了几次打字比赛,都是在每门打字课程结束的时候,作为考评。还有,每隔半个多月,我就和王迪逐台检查电脑的软件,确保没有问题。
转眼就要期末考试了。那天她在我桌上留了一张纸条,祝我考好。我很感动。我喜爱电脑,热爱自然码,但我还记得当时,过于的投入使我的学习受到了影响。我时时感到心事重重。一方面,我感到自己做得不对,我应当好好学习,我有一种自己很不“正经”的感觉;但另一方面,我又无法抛弃我对电脑和自然码的热爱,总是强迫性地想在放学后去表哥的培训班。我越来越频繁地去表哥那里。我无法全力以赴地对待学业。所以我构成了自己的矛盾体。
就在那会儿,我跟阿迪学会了抽烟喝酒,他很有钱,常常带我去旁边的一家酒吧,晚上,我和他穿过霓虹灯闪烁的街道、熙攘的人群。摩肩接踵的人儿留连在灯火通亮的商店、饭馆和乐声轻柔的酒吧、咖啡馆,街道的上空四处飘荡着各式音调的叫卖声、烧烤的浓香味和夏日阳光退去后的余温。与白天的情形成鲜明对比,声、光、色的多彩绚烂组成了城市美丽的夜景。夏夜的城市热烈而又充满了世俗的人情味。我们常去那家酒吧,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中关村大街的夜景——至少它在那种时段是壮丽而辉煌的,夜景灯、霓虹灯、汽车的尾灯映着一个虚幻迷人的世界。我每次要厮磨到灯花凋谢以后,而我那时的心情已与窗外的景致一样幽暗、荒凉。
就在酒吧的闲谈中,我了解了阿迪的身世,原来他的家境很好,他的父母都在外交部工作,因为爷爷去世得早,所以小时候,他的家里除了父母以外,还有奶奶和他们同住。几年前他的父母被派到加拿大驻外使馆工作,他只得和奶奶孤零零地住在家中的大房子里,在最初,他感到孤单,时时想念父母,但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甚至觉得这样挺好。
这个时候,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到处逛,到处玩,多数是一大堆同学一起,后来他也喜欢没有同学的情况下一个人到处玩,他的奶奶给了他许多零钱,他随时在外头吃点喝点,有时候精疲力尽地才回家。他对我说:“过一段,我爸妈要把我带出去,我可能要在加拿大读书。所以现在我也不大好好念书了,”他笑了笑说,“除了电脑,现在只有英语还凑合。”
“反正你要走了,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是啊,正好趁这会儿多接触接触社会,”他沉思着说,“只是,我怕自己到时候都玩野了,去加拿大也未必能好好读书了……”
当时酒吧里有一歌手,留着长长的头发,喜欢唱《曾经》:“漫漫长夜里,你是否会把我记起?在我眼中还充满对往事的回忆。望着你的背影我的心如何平静,谁又能猜到这故事的结局。凝望你叹息,感激在心底。难言的心迹,无眠到晨曦。回想当初天天相见那么依恋,我在你心里是否已依稀。转眼即将分离我还在犹豫什么,却仍不敢向你表明我的心迹。我们能否再相叙,坦白是那样无力。与你伴随的日子,充满甜蜜的记忆。”
我和阿迪坐在白色的桌旁,一边轻啜着他点的饮料、啤酒,一边和着音乐节拍热情地为台上歌手的表演鼓掌叫好。当时这种氛围在暗暗的夜里让我的心有些发颤,很落寞又很安定的感觉,有时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蜻蜓点水般掠过心头。
那年夏末的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在培训班,那天表哥和苏明瑛都没在。直到王迪上的第一节课都完了,我才听到外面熟悉的摩托车的轰鸣声,就见明瑛姐和表哥一前一后地进来了。我奇怪地问:“怎么这会儿才来呀?”明瑛姐捋了捋头发,说:“嗨,学校加课,害得你表哥在门口等了那么半天!”
我好奇地说:“啊,是我表哥接你的呀?”
“嗯。”她说。
“还有那位教师享受这样的待遇呀?”
王迪在我旁边,捶我的背说:“你傻子呀,真不懂假不懂?”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望着一头大汗的表哥,突然就明白了。
就在这时候,妈妈知道我晚上都到那儿去了,本来她一直以为我是在补课,她坚决地表示了反对。当时,我也觉得在功课上拉下了好多,但又无法克制想到培训班的愿望,我感到分外的矛盾。
于是,那个时候,我逛街的时间多了起来。我会常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一边心事重重地想心事儿,往往这时候,会混着那种迷乱的、虚无情绪的到来。走在街上,冰冷的金属栅栏,闪烁的交通灯,冷漠的行人,仿佛巨兽般的立交桥——它们清醒但麻木地在“这里”,我看到一辆辆红色的士,它们毫无方向地寻找目标,如果不是大街上忙乱奔走的大小汽车,我以为这个世界是静止的。
直到有一天,我又像往常一样去表哥那里时,他带我到他的屋里,我们面对面坐下。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表哥和我聊了聊学习怎么样什么的。他问一句我说一句,我总觉得他似乎有些话,却欲言又止。最后,他咳嗽了一生,对我说:“昨天,姑姑给我打电话……”“哦?”“其实,我也早觉得了,你这么样肯定会影响学习的。所以……”我突然有些难过。我早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培训班重新投入学习,就像曾经一样。我知道我需要外力,但我没料到会是这么个样子。我低下头,对正犯难的表哥说:“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他说:“从我这儿来说,真的是欢迎你来的,只是……”
那天,我没有立刻走,还是独自在培训班一台电脑上玩着打字游戏。每种都玩一遍。却禁不住地一阵阵地难受。不知不觉的,明瑛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旁边,直到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才回头看见了她,她冲我笑了笑说:“怎么,听说你要走了?”我低下头。听见耳边明瑛姐说:“这也是为你好呀。你好好学习,考个好的大学。别像我,我就贪玩儿,你瞧,现在我都后悔了……”我抬起头,她正看着我。我知道,她是一片真心地为我好。一半是关心我。一半是为了表哥。
在那个冬天的晚上,我感到很冷,外面罩着两件大衣。离开时,回过头,心里有着说不清楚的遗憾。
我离开了培训班,奇怪的是,我竟能那么快地摆脱了对电脑的迷恋,迅速地投入了学习中,拉下的功课很快补上了。我洋洋得意。那一贯争强好胜的心气儿又拯救了我。这期间,我只和表哥通过几次电话,然后就是逢年过节时他来我家玩儿。
高三下学期刚开学时,一天中午,我刚吃完午饭,就看见阿迪站在门外向我招手。我又诧异又惊喜,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我问他在培训班怎么样。他说挺好的。我们溜达着来到了操场上那棵被小心地围住的老树下,面对面站着。他告诉我说:“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怎么了?”我很差异。他含蓄地说:“我,要出国了。手续已经办好了。”“啊!”我早知道他要走,但我总以为什么事儿都会等我做好了精神准备后才会发生。一时千言万语不能说出来。我向他表示了祝贺,又说:“本来,我以为上了大学以后大伙儿又能在一起了。”他表示遗憾地耸耸肩,那是他的习惯动作。他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不止咱们要分开,你表哥可能也要到南方去呢。他一定还没告诉你吧?我也是因为要走了他才和我谈起的……你表哥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我很吃惊,说:“表哥,他要去哪儿?”“嗨,你当你表哥他一直就守着这个培训班呢,其实他在外面一直和别人在做什么项目,这次南方有家公司请他去……我也不多说了,过两天他一准儿会告诉你的。今儿我是来跟你告个别的。”“你什么时候走?”“这两天就走了。有好多东西要收拾,临走时恐怕来不及说一声了。就提前来了。”“你多保重。”——那是我第一次对人说“保重”这个词儿。他也同样依依不舍,也许因为就要离开他所熟悉的中关村,离开北京,离开中国,所以比我更加依依不舍。他对我说:“以后,我会常和你联系的。”“好……”我还记得,我们在说话的时候,我们的手一直紧握着。就这么站在被冬日的阳光从树叶间投下的斑斑驳驳的阴影中。
我考上了大学。但表哥,还有那些朋友们一个个都离开我远去了。明瑛姐和表哥一起去了南方。记得那天和王迪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就隐隐约约地告诉了我他们的决定,还开玩笑说:“你表哥也算是‘抱得美人归’了。”表哥身在南方的城市发展时我们也常有联系,听说工作还不错,后来很快又和别人一起开了一家小公司。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他的婚礼上,那是我大二那年的春节,我们一家都被他邀请了过去,新娘就是明瑛姐。那天明瑛打扮得格外漂亮,看到我,她很高兴,指着我说:“呵呵,记得以前你喊我‘姐’时,总好像有些害羞的样子,现在不会再不好意思了吧?”我说:“现在更不能再喊你姐啦!是不是?”说得她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天真的很高兴,喝了好多酒。只可惜我不胜酒力。
上大学以后,我空闲时间越发多了。对电脑和自然码更加关注。只是迫于经济所限,我那时一直买的都是自然码的“普及版”,像V6.0A、V6.0B98规范普及版,V6.0C普及版,那会儿都只是一张软盘,我现在还保留着。当时,电脑普及的风潮正在北京越刮越烈,几乎各种报纸上都开有电脑版,关于输入法的消息更是比比皆是。那时候周先生的自然码更新得也非常快。记得好像是99年时,在报纸上看到了自然码C也已经出来了。我诧异于它竟会推陈出新地这么快,我觉得自己始终只能追上它的尾巴:我用A后,就被自己下载的B所感动,依然决然地要升级到B,那时,用起A来都觉得不带劲了。主要原因也是B比A变化地太大了。等用上了B,却得来了C已横空出世的消息。当时我觉得B已经非常好用了,想象不出C还会有什么样的改进,正因为这样,我期待着得到一份惊喜,也更加盼望着能够提早看到C的面目。想当初,曾经是自然码和WPS的时代,在97年底以后,WORD代替了WPS,而只剩下了自然码跟随了我这么多年。
后来,我上网了,在自然码网站注了自己的笔名,想起什么就在上面发帖,那是2000年,当时因为盛传自然码2000的推出要有大的改进,自然码论坛上一片叫嚣之声,大家都渴望着周先生能够早些推出2000来。
2001年9月,我看到自然码的网站上贴出了自然码2000马上要推出的消息,我立即给周先生打了电话,他证实了这一消息,并说可以到他那里购买。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了他当时的工作地塔院朗秋园。在那之前,我就听张立方向我介绍过周先生,当时张立方谈起他时满口嘉许,说周先生是一个非常好,非常敬业的人。
那天下午,我来到了朗秋园。当时我已经工作了,手里有了些经济实力,于是决定买专业版。那是我第一次见周先生,不免充满了好奇。
我敲门的时候听到里面请我进去。我推门进去,发现当时公司里就周先生一个人在。我问他:“您是周老师吗?”“是。”“啊。我来买自然码。”我不禁好奇地大量他,惊奇地发现他原来显得这么年轻。比我想得要年轻得多。因为我打十多岁时就用他的自然码,还以为他已经多大了呢。
他招呼我说:“你先坐吧,我有一个程序……”我说:“没事儿,您忙吧。”我在他身后坐下来。他又坐到电脑前测试着什么。我看到电脑上自然码的提示行要小了一些。我四处打量,看到自己后面的柜子里放着许多软件。周先生就这么背对着我坐着。我不禁都有些诧异了,周先生竟是个这么不设防的人。我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呀。我要是个小偷或者一个歹徒怎么办呀。我有些感动。
一会儿,周先生忙完了,转过身来,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让你等了一会儿。”“没关系的……”我说了来购买自然码的专业版,他给我拿了出来。我递上260块钱。他对我说:“我给你开一张发票。”我说:“不用了。我是个人购买的。”他说:“是吗。”想了想,就递给我60块钱说:“既然是这样,那可以便宜些。”我脸都有些红了,生怕周先生以为我特意到他这儿买自然码不是想趁此见一面,而是要揩些油似的,连忙推回去说:“不行。那不行。”
我打开自然码看了看,填了用户回执,我看到上面有Email地址,就对周先生说:“啊,我给您发过好多信,您都给我回复了。还有些建议您还采纳了呢。”周先生说:“啊,是吗,凡是给我写信的人我这儿都有记录的。”
我坐那儿,有些念念不愿马上离开,就说:“我自然码还是张立方推荐的呢,他那会儿搞免费培训,现在我们好多人还有联系。”
周先生说:“张立方,我认识啊。”
当时,在那儿,我特别想请周先生一起去吃顿饭。但我是个性格内向的人,觉得这样可能周先生会觉得有些唐突,会不会觉得我别有用意。正那儿踌躇,这时候又来了好多人,都是来买自然码的。周先生又打电话让人赶紧送自然码2000来,说这儿库存的不够了。来的人中有的挺能侃,就自然码发表了自己不少的感想。大家聊得挺热闹。这时进来一个女孩,给周先生拿了好多盘。我看周先生好像忙不过来,自己在这儿只有添乱,只好告辞走了。希望下一次再见到周先生请您去吃饭的时候您不会觉得唐突诧异。有道是:“你我他,聊聊吧,喜欢自然码,大伙儿是一家!”
我热爱自然码,喜欢它,因为它不仅仅是一个非常非常顺手的工具,而且它曾经给我的青春涂抹了一层亮丽的色彩,因为它,我的回忆中又多了一抹的亮色。还记得,我晚上加夜班,在那儿在网上到处转着看自然码的各网站,我感到了一种独特的乐趣,因为它和怀旧联系在了一起,在那些岁月里有种独特的味道,散发着芳香和甜蜜。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感到庆幸生在了这个时代,这个电脑飞速发展的时代。在这个年代里,我亲眼看到、亲身经历了电脑的一日千里的飞跃。由于了电脑,由于了自然码,我得到了那么多的记忆和感悟。那么多值得记忆的事件。当然,我自觉我的精力不应放在回顾,而应放在不断地寻求。回顾是为了更好地寻求。“我怎么能够把你忘记,回忆是为了更好地想起。想说一声谢谢你,十年的时光不容易。”